一个月前,我院学生在武汉大学获得了第十一届全国结构设计大赛二等奖。在此后一段时间,青媒记者团对他们进行了深度专访。他们在比赛中所展现的特质,使我们动容。仅以此篇特稿送给结构设计大赛队员和指导老师们,同时希望有更多低年级的同学参与到结构设计的大家庭之中。
“谢谢大家关心,成功了!”
10月22日14:25,余史文发了一条朋友圈“谢谢大家关心,成功了!”。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图片,这一条宣告着他大学倾注所有心血完成的一件事告下一个圆满的段落。
22日下午,武汉大学体育馆内进行着第十一届结构设计大赛最后的加载。加载从21日晚上开始,99个队已经完成加载,兰州交通大学队已经开始安装模型。
武汉大学一队由于安装时间超时,直接取消加载资格。长沙理工大学作为去年特等奖的得主,在本次大赛中依然位于第一的位置,成为全场唯一一个模型重量在g以下并成功加载卸载的团队。作为一同在省赛中竞技过的兰州大学队由于安装失误,水管把模型撞坏,功亏一篑。99个队或成功或失败,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五分钟完成模型的转移水管的安装,保证模型的安全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挑战,谁也不想准备了这么久却连加载的机会也没有。
那是惊心动魄的五分钟,从现场直播视频可以看到他们仨焦灼的状态,争分夺秒却又要慢手慢脚,这及其考验参赛人员的心理素质。所以指导老师刘廷滨说,结构设计大赛这样高水平的国赛不仅考验学生的基本技能,也是心理素质、应变能力、思维方式的集中考验,在现场会出现太多不可预估的状态。
五分钟安装时间过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安装成功。接着,张晨宇向专家评委介绍他们模型,并回答由评委提出的一些问题。张晨宇来自土木班,是被大家公认的学霸。他是省级数学竞赛一等奖获得者,因此也承担着队伍里的计算建模工作。再加上在大一积极参加学校举办的辩论赛,说话非常有条理,由他来向专家解答疑问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解说完之后进入加载卸载阶段。这次结构设计大赛的题目为“渡槽支承系统结构设计与制作”,在地形复杂的地区修建输水工程,渡槽可以有效减小地形对输水的限制。在渡槽模型上加载水,水重应大于50kg,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以内。
杨彦斌打开水泵,将水抽入进水管加载。张晨宇紧盯电子屏上水重,一旦水超过50kg立刻喊停,杨彦斌再关闭水泵。加载过程是结构人最害怕的一个过程,万一加载失败,看着自己的作品瞬间垮塌,心里非常不好受。张家玮老师说,在第五届结构设计大赛的时候,是一个振动台模仿汶川地震,模型是高层建筑,用铁块加载,哪个结构一倒,铁块直接砸到地板上,“哐”的一声,砸得心都碎了。
余史文后来在跟我们一起看比赛回放的时候说,“根本不敢看我们的模型,开始还好,后面就一直在抖,害怕突然垮下去”。好在,他们成功了,这两年全心全意做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大厨、二厨和小晨宇的萌萌姐
级开学典礼季高萌作为在校生代表发言
在今年九月级开学典礼上,作为在校生代表的季高萌让大家记忆深刻。她霸气地宣示了她对结构的热爱,她说,大学就做了这么一件事。
季高萌并不是今年的参赛队员,“但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这样的成绩”张家玮老师说。
她是第十届结构设计大赛的参赛选手,那时候张家玮老师还在国外学习,对季高萌印象不深,直到开学典礼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知己,为结构设计所痴迷。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季高萌虽然没有获得这次参加国赛的资格,但在今年备战国赛的时候一起陪着所有队员熬夜做结构,甚至比这些队员的睡眠时间还少,这样不计回报的付出与热爱也是最难能可贵的。
季高萌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但她从不化妆,除了上课时间,几乎都能在实验室找到她。15年观摩在昆明理工大学举行的第九届结构设计大赛,回来以后,英语老师对她说,“季高萌变温柔了”。她之前因十分高冷而被同班同学称作“季老师”,上课独占一排,没有人跟她坐在一起。但现在她是老师们口中的“大萌子”,也是学弟学妹们口中的“萌萌姐”。长久且足够耐心地去做一件事,足以让人变得温柔。
有一次,季高萌和余史文因为结构的问题吵起来忘了吃饭。她问史文,你吃不吃饭,就要上课了。史文没有回答,她就气得去上课了,结果半路上她又改了主意赶紧去买了一份饭给史文吃。“还以为他不吃,结果也吃了。现在想想,当时还是挺可笑的,不过我们为了结构而吵架多着呢,当着老刘(刘廷滨老师)的面我也敢说他们。”
他们的萌萌姐就是这么关怀倍至。在武汉参加比赛的时候,他们出去吃饭在街头转转,季高萌都要他们每隔一个小时发一次定位,确保他们的安全。比赛之前给他们送计算图纸,为了赶上时间,第一次骑自行车,险些出了车祸。也许在她心里,结构设计就是天大的事,照顾好这些小伙伴就是最应该做的事。
加载成功后,她跑到楼下去找他们,而他们却已经到了楼上。刘老师大喊“大萌子,他们在这呢”,季高萌哭着跑了上来和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是持久战也是耐力跑
这是在度过的第二个完整的国庆节,从大一暑假开始他们仨就长期“入住”实验室。10月6日是余史文爸爸的六十岁生日,但他没能回河南老家,这让他觉得十分内疚。
两年多了,结构在他们生活中的占比越来越重,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几乎都在实验室度过。第一年暑假的时候,他们悄悄地在实验室做过饭,“大厨”、“二厨”的名字便由此而来。现在实验室管理更加严格,在暑假,他们只能死守学校唯一开门的餐厅,以及校外的那家牛肉面馆。一天至少有一餐牛肉面,跑再远去吃好吃的都觉得实在浪费时间。
余史文他们都住在校外的东方公寓,也同在5号楼的7楼。他们经常会跑到七楼到楼顶的那段楼梯上谈关于结构的事情,累的时候要互相鼓励互相开导,比赛靠近的时候要谈更多的细节,揣摩最容易忽视的问题。
在参加校内选拔赛(选拔国赛队员)的前夜,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他们还是睡不着,就下了床,聚在一起讨论模型制作与安装的细节一直到深夜。第二天,他们成功卫冕在省赛中取得的第一的好成绩,代表我校去参加第十一届全国大学生结构设计大赛。
这样的夜晚太多,但更多的是内心的煎熬。做了太多的结构最后都加载失败,失败感与无意义感瞬间袭来,不知道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的力气是为了什么。疲乏期内心的那种焦躁不安,只能自己咬着牙捱过。
季高萌说,去年暑假的时候,做完一个模型就看着别人做然后自己再做、吃饭、睡觉这样循环往复,脑子里什么都不敢去想。实在做不下去了,就偷偷找个地方哭一会,然后继续。她的眼泪基本上都是给结构的。
平时不抽烟的男队员只能靠抽烟来提神,但后来也不仅仅是提神,而是为了缓解压力,数量也与日俱增。“本来在前期还能骂骂他们,但看到他们这么辛苦真的不忍心”季高萌说。
过程其实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疲乏与激动交织。现在只能说一句,他们都挺过来了。当问他们是否还想再来一遍的时候,他们十分果断地说“不要了”。
“希望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很难去思考的是为了竞技而不舍昼夜去拼搏这到底该属不属于最初的热爱,是不是把“结构设计”与“结构设计大赛”混为一谈了。但如果没有为热爱拼搏过的尚且不能称之为热爱,而没有竞技的舞台对于结构创新和优化可能都是虚论。
“全国竞赛委员会他们的初衷不是说一个学校选三个同学来参加国赛,它是带动全国土木专业很大一部分同学与专业知识结合去做创新”张家玮老师说。张老师和刘老师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我们学院有70%—80%土木学院的同学参与进来”。
每次比赛回来之后,大家最大的感受就是与其他高校的差距,无法预想到别人会有怎样的创新。刘老师今年邀请在中南设计院的校友一同前往比赛现场,工作多年的校友面对学生们做出的结构也大为吃惊,想不到为什么渡槽能做成那样。
上海交大几乎每年都是一等奖,结构的创新让人意想不到。在西南交大,结构设计已经成为全校性一个大规模的比赛,远远不止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参与,各个专业的学生都能参与进来。作为与我们层次相当的长沙理工大学,他们近两年都获得前三的好成绩。长理每年有多支队伍,老师的初衷是“把学生从网络游戏中拉出来”学会动手,但同学们在动手的过程中慢慢地感兴趣了,自主性也增强了,学校内部比赛设置了很多新颖的题目,结构氛围很好所以也能在国赛中脱颖而出。
11月19日,张家玮老师在新土木楼多功能厅作了“从实际工程到全国大学生结构设计竞赛”的报告。这次报告他们准备了很久,目的是让大一大二的同学能认识到结构设计大赛,这是他们迈出的一小步。他们也将开设“结构课堂”让更多的同学参与到其中,真正动手去感受结构的魅力,学院也将在创新学分这一块给结构课堂提供更多的保障。
空旷的实验室摆放的结构模型越来越多,这里人来人去,终将又会留下一批新人,将结构传承下去。
他们的结构情怀
余史文和张晨宇翻出他们和老师的通话记录,一天至少是六个电话,这其中最晚还有凌晨两点打过的电话。粗略的算,这一年两个老师给他们打了近一千个电话。
“有时候他们十二点打电话说模型做好了,我们也会跑过去待到一两点,他们比我们还辛苦,所以我们老师也丝毫不敢倦怠。只要看到学生努力的话,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张家玮老师说。
季高萌和余史文都爱谈结构情怀,与一些人一同做一件事是情,不断追求结构优化是怀。刘廷滨老师最珍惜和同学们的这段感情,他会叫他们的绰号“大厨、二厨、晨宇、大萌子”,他们也不讳叫他“老刘”。他知道他们爱吃什么,然后在他们做结构的时候给他们带来惊喜。他们也知道他会在办公室偷偷摸膏药,看了有些心疼。他们是他惺惺相惜的学生,而他更愿意把他们称为人生中难得的朋友,这是结构的情。
“作为工程师或者老师,我们最期望看到的是结构的不断优化直至最完美的状态,不断创新用最好的材质、承载力最强的形态筑造出我们的作品”,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营造最完美的结构,这是结构的怀。
比赛结束回到兰州的那一天,张老师请大家到家里吃饭,师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招待他们。说来也巧,是结构把大家聚在了一起。张老师在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带着师母一起去看了比赛,那是第五届,今年是第十一届了。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届,也还会有很多的人因为结构而联系在一起,如此紧密如此亲密。
那天他们都喝醉了。
记 者|刘庭玮牛雨美刘凯席洁李臻
撰稿人|刘庭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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