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风暴

（二）扭曲的思维，压制着梦想

上海，烈日炎炎，忙碌的李元，却是心静的像一汪清水，毫无杂念地渡过每个满负荷地工作日，业余爱好就是陪孩子，除了这个没有了吗？有，还有做家务。梦想拥有自己的空间，那是罪过。姑娘时，她也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梦想，如今，全交给了事业、家务和孩子。然而她与彦风合伙的事业，美其名曰合伙，其实是彦风专政，李元和一般的打工者一样干活，拿工资，区别就是李元要比打工者多付出很多精力和体力，发展看似可以，实质并不可观，李元的生活从婚前的小康走到婚后的解放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而她似乎从没怀疑过人生，她不甘示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女人，输不起。

李元非常节俭，因为她得负责家庭开支，上海的生活成本很高，不是男人要赚钱养家吗？不不不，用彦风的理论，男主内，女主外，这些都属于家庭内务事，应该女人负责。工作时她得忙的像机器，彦风常说：“君闲臣忙国必兴，君忙臣闲国必衰”，听着像是很有道理，可怎么都别扭，明明就是合伙创办的企业，怎么就君啊臣了？

李元知道，男人的虚荣心很强，就满足他的君临天下威风凛凛吧。两人结婚时，一无所有，彦风不想被人看不起，来自心灵深处的自卑从他对妻子的强势暴露无遗。回家时她包揽了所有家务，彦风经常出差，她想他，除了工作必须的事情，不敢电话打扰他。并不是李元拥有大女人情怀不为小事而过问，而是她真的不敢，彦风会发火，会怒斥她打搅谈事情，李元胆小，最怕人发火，发火会搅乱几天的心情，每当彦风发火的时候，她的强迫症就犯了，出现一种深陷孤处的幻境。所以，对李元来说，以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麻木了。

这次彦风出差去福州，不知道情况如何，几天了，两人没有任何音讯，好几次李元拿起手机，心情如此拧巴，打电话万一打扰他，是不是发个信息呢，编辑好的信息始终没敢发出去。正想象着这一单业务成还是不成，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一条信息，是彦风的：“老婆，帮我订一张今天下午的回来火车票，2点钟左右。”李元心中一喜，马上回复：“好的，业务谈的怎么样？一切还顺利不？”立马查看火车班次，下午2点多正好有一班动车，余票已经个位数了，李元赶紧订下，怕下手慢了票就没了，订票信息发给了彦风，而彦风一直没回信息，李元怕是不是没收到，又发了一遍，很快，收到回复：“知道了。”只有这三个字，没有多说半个字。李元继续忙碌中，没有闲瑕去想更多。

晚上将近12点，彦风到家，双眼显得疲惫：“你怎么还不睡？”李元正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

“老公，你回来了啊。”李元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我正好没事干，等你回来再睡，顺便包点馄饨当存粮，坐那么久火车累的吧，饿不？饿的话煮点馄饨给你吃。”

“哦，火车上吃过了，这么晚再吃东西好吗？”彦风微皱了一下眉头，“我累了，洗洗睡觉，你也早点睡。”

（三）蛛丝缠过，寻丝而望

夜已经由深入浅，李元被梦惊醒，透过窗帘的缝隙，窗外的夜很深，为何醒来时感觉到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侧过身，想看一下时间，彦风正拿着手机，屏幕发着亮光，半躺在床头，他并没有发现她醒了，只感觉到她在翻身，彦风将身体微微往旁边倾斜了一下，手机的侧背面对着李元的方向。李元透过手机的光亮看到彦风的脸，不像是一觉睡醒，而是根本没有睡过觉的痕迹。李元想说什么，但看彦风很专注的神情，立马把话吞了回去，静静地望着彦风凝神地脸，也许男人越老越有味，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注意到自己老公还是挺帅的。

彦风划动着手指，咦，像是编辑信息，这么晚了还在发着什么信息呢，李元有些疑惑，继续静静地望着。没错，确实在发信息，而且基本没怎么停。

“你醒了？！”彦风猛然注意到一双眼睛正看着他，心肺一紧。

“嗯，做了个恶梦，就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几点了？”李元揉了揉双眼，“睡吧，不然明早起不来。”

“2点多，烦！睡不着！”

“怎么了？有事么？”

“工作的事情，烦！你就一个没事人似的。”

“我……怎么没事了……”李元有苦说不出，还是睡觉吧。

刚才还很困，这会换李元睡不着了，而且很奇怪地一点睡意都没有。她闭目养神，凌晨两点多，不停地发着信息谈工作，你信吗？她信吗？她像是睡着一样，听着彦风继续手指划着屏幕细微地声音，渐渐地，手指划屏的声音没有了，彦风睡着了，李元也睡着了。

李元又一次进入梦乡，梦到了彦风，梦里订了两张上海到福州的火车票，她和彦风一起去了福州，火车到站了，他们一起出了站，拿行礼的手有点累，她换只手，就在换手低头拿行礼的时候，却不见彦风，她四处张望，看到彦风打了个出租车远去，她拿起手机打彦风电话，却怎么也没信号，她在后面追，双腿哪跑得过四轮，她叫车追，可是那么多空车经过，没有愿意停下来的。难道见鬼了吗？她就不信了，挡在车前总能停下来了吧，看到空车过来，李元冲了上去，用身体去挡……距离越来越近，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猛烈的撞击声让李元头脑瞬间空白。

“我没死！”李元动了动手指，醒了，“这是怎么了，一个晚上连着做梦。”这梦里一撞把李元撞的不轻，全身都在冒汗。

太阳已经出来了，时候不早，起床。身旁的彦风睡的正香，李元轻轻地把他叫醒，他“嗯”了一声，“让我再睡会。”

此时，彦风的手机响了，他闭着眼睛伸出手摸手机，没摸到，李元一看，可能他夜里是拿着手机睡着的，手机跑到床中间去了，于是帮彦风拿起手机，递给他。彦风很不高兴：“看什么啊！快给我！”说完开始接电话。一旁的李元觉得莫名其妙，帮他递个手机，怎么变成看他手机了。连做两个梦，心情有点凌乱，想起每次帮彦风拿手机时他都会说她偷看，这可是比窦娥还冤，她连他的手机密码长啥样的都不知道，这难道是彦氏幽默？可是一点都不搞笑。

（四）相见时难，两相望

才分别没几天，而且每天聊天到深夜，真怀疑王珺这学生身份是否真实，一天到晚不是捧个手机发信息就是煲电话粥。为了不影响正常电话，王珺和彦风另外有个专线号码，并且办的亲情号套餐，电话可以随便打。这些都是王珺一手操办的，彦风一个劲地夸她聪明懂事，办事干脆利落，不用他操心。

“这星期你来看我呗，”电话那头传来王珺娇嗲的声音，“你要忙车票我帮你订，我马上帮你订票啊，你坐星期五的火车过来。”没多久，彦风收到订票成功的信息，K，上海到三明，搞错没有啊，要坐17小时，扶了扶眼镜，又一条信息，回程票也订好了，K，周日下午的，周一早上到上海南站，上次老婆订的到福州去的时候是高铁，4个多小时，出来打个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三明了，这这可不行，一个双休全泡在火车上了。

彦风立马发了个信息：“宝贝，这票能退吗？赶紧退了，怎么要做那么久的。”

“我算好时间的，正好呀，你星期五之前辛苦点嘛，把工作安排好，你工作这么卖命，老婆绝对感动，然后你告诉她，要出差，所以赶紧把工作先安排好，周六、周日两天正好陪我，然后回上海，下周一早上能到了，工作也不误。我可不想做那种误人正事的狐狸精。风哥哥，我都为你着想，你也不夸我。”

“宝贝，你真好，处处为我着想，可是，这样子坐车太累，你先把票退了，我看一下时间安排，这周有个会议在温州，不安排接送，要自己开车，还没确定谁去参加，我忘记是几号的了，如果时间正好的话那我去，完后直接从那边开车过来不算远。”

王珺只好把票退了，彦风今天没有应酬，早早回家了，天已经渐黑，肚子也饿了，妻子李元还没回来，没人做饭吃，彦风拨通了李元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饿了。”

“老公，今天事情比较多，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公交车上很吵，李元只能放大嗓门接电话。

“那我饿了怎么办？你快点。”彦风有点不耐烦。

“快了，大概再过20几分钟，你实在饿的话自己想办法去外面吃，不然等我回来做好饭也要不少时间呢。”

“好，我知道了。”彦风挂断了电话。开始和王珺诉苦啦，还没吃饭，没人弄饭吃啊。王珺很是心疼，心想这彦风的老婆是什么人啊，这么有福气跟个有钱人，还不做饭的。

彦风非常喜欢王珺，她聪明懂事又贴心，还通情达理，声音也甜美，和李元完全不一样，李元除了工作就是孩子，一点情趣都没有，接个电话嗓门还那么大。但彦风的内心觉得不能丢下老婆，在工作和生活中，李元也有她的好处，而且很听话，简单地说，彦风觉得李元很有用又为他所用。何况有高人说过“老婆只能加，不能换。”

(五)相思不熄火贴符保平安

“风哥哥，你大概几点能到啊？哦，那还有一会呢，你干脆不用着急，慢慢开，安全第一，我的包包要换了，我先去买个包包啊。然后我把地址发给你，过来正好一起吃饭。”王珺心情美美挞，这个双休有人陪，可以随便上哪去了，而且还不用到处等出租车。彦风千里迢迢把车子也开过来了。

彦风挂掉电话，一路高歌往三明飞驰，以前常听人讲小女孩爱上大叔都只为了钱，也不一定嘛，我的宝贝王珺就不是，她要买什么东西都是说一下然后自己买的，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抢着买单，只是抢不过，路上开始做着青天白日大美梦，幻想着李元同意王珺加入他们的生活，李元是事业的好帮手，王珺是开心果，她有空陪他放飞心情，这是李元做不到的。事业蒸蒸日上，爱情甜甜美美……彦风完全进入梦时代……

久别赛新婚，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不知道多少年没见了，深情的拥吻，良久，缓缓松开双臂，王珺依偎在彦风怀里，慢慢地抬起双眼：“车窗上是什么？”

两人一看，居然是违停罚单！

“这么缺德，什么时候贴的？车都没熄火呢！”彦风打开车门，环顾四周，心想交警应该没走远。果然，交警在忙着贴罚单。

“警察先生，我人在车上，车还没熄火，你二话不说贴罚单什么意思？这里不给停车你不能说一下吗？我马上走！”彦风摇晃着黄单，对着交警，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表现地和颜悦色。

交警一听车子没熄火，手指向彦风的车子：“你是那辆上海牌照的吧？”

彦风点了点头：“警察先生，我立马把车开走，你看这违章能否帮忙消掉？我本来也没打算停在那里，你看我人在车上，车也没熄火。”

交警显得有些不开心：“对不起，先生，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这违章我不能帮你消。你要根据罚单的地址去处理。不是我不讲情面，那边的清洁工老哥也可以作证，我站在窗外看到里面有人，先是等了两三分钟，然后没见有挪车的意思，看车子没熄火心想应该时间不长，一会就开走的，于是先跑那边去处理了，等我那一圈处理完，你的车还在，于是我过来敲窗，没好意思很用力敲，但也敲了好几下，没人理会，我只好拍照贴罚单了。那位老哥正在这里打扫也看到的，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停了有半小时以上，我要去下个点了，你赶紧把车开走，不然我们帮你拖车。”

看着警察远去的背影，彦风无语，民不和官斗，赶紧开车吧。

（六）若有所思

李元从来不干涉彦风的财物和个人空间，因为一是李元忙没空去管，二是李元认为男人靠管是不行的，只要钱或人其中一样能交给自己就行了，钱和人都不属于你了那么不要也罢，还非得管回来干嘛，所以她懒得烦这神。这让彦风更加肆无忌惮地和王珺粘呼在一起，他的虚荣心急速膨胀，他把自己定义成一为成功的男人，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男人。工作上生活上，大小事情都让李元去忙乎，王珺陪他一起享受人生。一到节假日，李元带着儿子游玩，彦风带着王珺游玩，分工明确，日子过地如此美满。

突然有一天，儿子开始有意见了：“妈妈，为什么爸爸都不带我。”

“乖，爸爸忙，要忙着工作赚钱，妈妈不是带你的吗？”

“爸爸都忙什么呀？这么忙，从来不带我，我都好久看不到爸爸了。”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爸爸很辛苦，你要好好学习啊。”

李元很傻吗？不是，一个男人，虽然手机加密，虽然另外有私通专用号码，但生活和工作完全依赖她的男人，能把一切隐藏地天衣无缝吗？李元不傻，只是没空去查。

彦风是个虚荣心非常强的人，他和李元一起创业，要求什么都要做的像模像样的，要企业形象，别把形象弄砸了，所谓公司，其实所有公司框架下的事务完全李元一手在忙活，又是员工又是管理，少了她这一块，就是大一点的个体户，能雇佣一些工人的大个体户。一般人难以想象李元的工作压力，而彦风总是标榜自己压力大，李元虽然辛苦，但没有压力。

彦风支出的票据放在桌上、车里、抽屉里，每次都是李元整理分类，这天，同样的帮彦风整理票据，手一滑，桌上的笔滚入废纸篓，还有几张票也飞了进去，李元弯下腰在废纸篓里找出，里面有一张揉成团又有点散开的发票，李元也顺便捡了起来，是一张出租车票，福建三明，奇怪，没去过三明呀。而且彦风平时虽然票据东一堆西一堆，但从来不会揉成团的。日期看不清楚，像是8月20几号。咦，里面还有一张揉掉的发票，又是三明！三明市天元国际酒店开出的。时间，完全印上了，是同一天的，28号。

曾经，梦里两人一起去了福州，到了福州彦风独自打车走了……李元猛地想起，这个日期不就是当初彦风去福州的时候吗？他没说去三明呀。也许是业务需要吧，三明离福州不远，顺便去一下也正常，可是为什么揉掉呢，这不符合彦风的风格啊。

李元检查了一下纸篓，又找到一张，又是三明，也是天元国际酒店的，日期和前面不一样，李元记忆力非常好，所有过去的事情就是电影回放，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现，后面一张的日期，正是彦风去温州开会的时候……她把所有的发票，包括这三张原本揉掉的一起拿走，整理分类……事情，什么也没发生过，李元依旧忙着工作……

（七）违章买分，时空穿越

“老婆，你抽空帮我了解一下，从黄牛那里买分是什么价。快要验车了，前几车叫人家拉了个违章清单，有好多违章。”彦风神情比较沉重。

“都是什么违章？为什么要买分？有些违章不扣分的呀，扣分的拿我们两人的驾照各处理几分不就行了吗？”

“好几个超速的，超的厉害了要扣分的，还有一次闯红灯。我看过了，我们两个驾照不够的。你去问一下。”

“好，我去问问，违章清单呢？给我看一下。”

彦风掏出了清单递给李元，李元比照了一下扣分项，从网上找了一家大概问了一下要2－3万元，这么贵，没分了不是重考驾照，可以直接买分，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元盯着违章清单，以前没有扣分项啊，这次怎么那么多的，而且都是超速。她给彦风发了个信息，把询问的结果告诉了彦风，并且加了一句：“开车慢点，那么多超速。”

咦，这违章的路段怎么是江西？没听说去过江西呀，这是什么时候，这日期……正是彦风当初去温州开会的时候……还有揉掉的三明的住宿发票，这中间似乎有故事，彦风去温州开会，开车去的，结束后又驾车去三明，途经江西一路超车。

临近验车，这违章扣分的事情李元觉得很奇怪，彦风什么事情不顺了都会指责李元的不是，这件事怎么不提了呢。而且发现彦风在默默地找人帮验车，李元问了一句：“这上面好多都是江西的，我怎么没记得你什么时候开车去过江西呀。”

“这不是我开的，车子借给人家的。”彦风低沉地说了一句。

“额，我们车有借过给人家吗？”

“不是那个谁嘛，你不是知道的吗？那个叫什么公司的材料员结婚，借的我们车。”彦风的话显得不流畅。

李元想起那个结婚借车的事来，李元是很反感人家单独借个车的，要么就连司机一起借。可是，可是，那个结婚借车的人是上海崇明人，就算他娶个江西老婆，那个小伙子结婚是国庆，国庆！

李元记的很清楚，国庆假期前一天，车子被借走，然后彦风说最近压力太大想一个人背包旅行，正好车也没了，趁着假期去旅行吧，于是彦风独自出行，留李元和儿子在家……

“老公，这么多违章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觉得应该让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么多江西的超速，我们用不着买分。”

“这能怎么说啊，车是自己愿意借给他的，他也不可能出钱来买分的。以后不借就是了，你说的没错，车和老婆，都不得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