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精神分析学会论文群体心理学与精神

文章来源:精神_精神心理_精神心理疾病诊疗网站   发布时间:2019-11-4 15:46:03   点击数:
  

临床案例

以下案例说明原始精神分析群体如何展现于临床现象,我相信多数的分析师会对此感到熟悉。病人会倾向于在某些时候,认为实行节制(abstinence)原则的分析师不自然,即分析师避免与病人建立如同朋友或家人的社交关系。病人可能会表达希望与分析师建立他所谓更真实的关系,但结果常是希望分析师演出某个移情中的角色。病人希望分析师扮演的角色,可能是友善或敌意的、温暖或冷漠的、令人安心或戒惧的、施虐或受虐的,但绝不会是位分析师。当病人处在这种愿望的影响之下,如果分析师坚持只作分析,病人可能会觉得分析师困在一种不自然的处境,不告诉病人他“真正”的想法,要是他能更自发地说话,分析就会更为“真实”。“自发性”在此脉络中,总是意味着不要深思熟虑,以及不要分析。

病人觉得分析师不自然,从来不是觉得分析师一板一眼,例如遵循某些技术原则以实践精神分析的艺术,反而是认为分析师做错了什么,不该如此不真诚,而且要是分析师停止这么做,分析就会有所进展。病人这样强烈的感受如果转换对象,例如换做是他们的内科、外科医师或会计,要他们在工作时别太过小心翼翼、不要想太多与慎重,光这么想就足以吓坏病人。

JamesStrachey()论及此点:

分析情境总是处在沦于“真实”情境的威胁之下,但其意涵却正与表象相反。病人总是处在将真实外在客体(分析师)转为早期客体的边缘,亦即,他处在投射其原始内摄形象(imagos)至分析师身上的边缘。一旦病人真的这么做,分析师就无异于他在生活中遇到的任何人,变成潜意识幻想客体(phantasyobject)。

此处Strachey指出,病人在压力下投射到分析师身上,并迫使分析师演出的内在客体,常是幻想的。他继续说道,如果病人成功将分析师视为潜意识幻想客体,

分析师便不再拥有来自分析特殊情境的优势,一如其他所有潜意识幻想客体,他将被内摄到病人的超我中,无法再发挥(分析师角色的)特殊功能。在这样的困境下,病人的现实感是关键却又衰弱的盟友。现实感的增进确实是分析期望带来的结果之一。因此,切莫为了不必要的损耗而牺牲。

Strachey所谓的损耗,是指分析师演出病人早期客体的角色,因而损害了病人将分析师真正视为分析师的能力。Strachey继续提到:

那就是为什么分析师的实际行动,必须避免让病人证实他是“坏”或“好”的潜意识幻想客体。“坏”客体的部分尤其明显,例如:倘若分析师显露他真的被病人的本我冲动所震惊,病人会立即视他为危险的客体,并内摄进早期严厉的超我中……。然而分析师的行动,若促进病人将“好”的内摄客体投射到其身上,亦是不智的,因为病人会倾向将分析师视为早期的好客体,并与其早期的“好”形象整合,用来防护其“坏”客体。如此一来,他的婴儿期正向与负向冲动可能皆无法被分析,因为他的自我不再有机会分辨外在潜意识幻想客体与真实客体。虽然可能有人会反驳,认为分析师的意志再坚定,再怎么小心翼翼,仍无法避免病人将各种形象投射到他身上。这当然无庸置疑,且分析的有效性也有赖于此。这些难题只是要提醒我们,病人的现实感极为有限。

当然,Strachey所说的“病人的现实感极为有限”,并不单指精神病病人。事实上,在原始分析配对活动的加温之下,即使非精神病病人的现实感也会减弱。

这个问题的另一个层面是,由于病人将其早期超我投射到分析师身上,病人有强大的倾向去积极监测分析师的诠释,从中寻找爱或恨、同意或反对的证据,而不是将诠释当做对自身心智状态的观察。病人注意听的是分析师认为他是好或坏、讨人喜欢或令人厌恶、可怜或是可怕的。他总是自问“分析师认为我所说的是好还是坏呢?”,病人关切分析师诠释中对他传达的爱或恨意,并不是分析师诠释的意图,诠释只是对病人的观察,并以科学的方式(因为尚无更恰当的词汇)描述,让病人思考这个观察,并不是认可或反对的意见②。

这是我们做为分析师试图做的,但非真正能做到的,至少不是一直都做得到,因为当我们试着去做,便会发现非常困难。我们发现自己受到各种隐微与否的心理压力牵制,源自于病人及我们本身,迫使我们做了别的事——也就是演出病人投射到我们身上的早期内在客体角色。例如:我们可能发现自己被病人激怒,而且想至少做个刺人的“诠释”。坦白说,有时我们真的如此,而没有做我们应该做的,去了解(透过自我分析)是什么让我们如此愤怒,以做为更恰当分析诠释的基础。其他时候,我们发现自己不是对病人生气,而是怕他,然后我们想要做个能给他保证或安抚的“诠释”。我们同样要承认自己这么做,而未真的分析自己为什么想让这个病人感觉好(或至少好一些),再以此做为诠释的基础。我们也可能对病人着迷,并做出诱惑的诠释(更详细的讨论见Caper,,第二章)。这些未经自我分析的“诠释”,严格说来是轻率的:它们不是分析师对反移情的爱或恨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它们只是他反移情的产物。未经思考的反移情带来的问题是,我们发现自己受病人的激发或引诱而行动,我们就像是病人所谓的“真实”客体(意味着他在分析之外现实生活中的客体),他同样地激发或诱惑他们,不断在精神官能性的客体关系中重演。

对病人而言,这样“真实”的客体,正是Strachey所描述的外在幻想客体。如果分析师的行为与病人所投射的早期内在客体一致,就会如Strachey所言,他的行为将剥夺病人对照其内在和外在客体(即分析师)的机会,接着也剥夺区分幻想与现实的机会,或是他本身(内在现实)与客体(外在现实)间的区别。吊诡之处在于,病人对分析师“真实”的要求,正好破坏他的现实感,或类似我所指的,区分内外在现实的能力。

有时病人所谓与分析师的真实关系,正好说明了分析师怎么样的行动会与病人的潜意识幻想一致,而且要以言行证明他确实有情感投入。如此一来,病人与分析师形成原始群体,存在只是为了服侍基本假设幻想的主宰。分析师被迫去符合病人的潜意识幻想要求,否则将在情感上被逐出分析配对。

但是分析配对会转为原始配对,不单是病人对分析师施加心理压力,去服从和实现其潜意识基本假设便足够。原始群体是由陷在共局基本假设信念的成员所组成,分析师必定(因个人因素)对病人有潜意识愿望,与病人对他的潜意识愿望相符,分析配对才会展现真正的原始心智。例如:病人可能希望分析师是神奇的疗愈者,而分析师可能也潜意识地欣然接受这样的看法。除非分析师能够分析这个信念,否则他将潜意识地施压病人照本演出。

若双方施加的压力彼此相符,亦即,如果他们受同样的基本假设幻想支配,那么他们不会感觉照本演出是种压力,反而双方都会认为他们共同参与一个“真实”关系,超脱了分析学沉闷的技术原则。这种真实关系的幻想本质,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检验,因为根本没人能料想到这是一个幻想。他们可能会发现这关系中非精神分析的特性,但不会认为它是非精神分析的,它只是非传统的,并合理化为分析技术的创新发展。

因此,在心理上退行为原始群体,受到退行带来的满足影响之下,也会被合理化为分析的进展。

讨论原始群体心智、早期超我,与从经验中学习

基本假设群体的特性,是成员间有一致的想法,取代差异个体间深思熟虑的交流。有时分析中所谓的真实关系,不同于病人和分析师探究潜意识的合作,可能只是两个体藉由相互认同产生的心理融合,环绕一个共享的幻想——潜意识共同妄想。人并非因为证据而相信此一幻想,而是因为其情感报酬——温暖、亲密、热切、特别、但又有些薄弱的情绪氛围,相当于服从早期超我(archaicsuperego)支配时的感受;而受迫害的痛苦,则相当于违反早期超我的感受。原始群体,包括原始精神分析配对,就是立基在某种相互认同上,以确保某些幻想或信念是神圣的,免受探究。

这种群体的情绪组合(emotionalconstellation),与受早期超我支配的心智状态相似,显示早期超我可被视为原始群体的精神内在表征,也就是一种向客体认同的产物,这种认同消灭了做为客体的客体,以及做为主体的主体。在这种认同形式中,主体与客体间的联结被二者的融合取代。尽管这种认同形式因为几近于潜意识幻想而产生安全感与温暖,内在客体(即早期的超我)也因此产生,自我无法与之分立,它也迫害自我无法执行区辨内外在现实和检视某些信念的功能。假设早期超我确实是精神内在的原始群体表征,那么探讨原始与纯熟群体,特别是支持它们的认同作用,或许有助于阐明早期超我的本质。

在原始精神分析群体中,病人要外在客体的分析师符合其内在客体(或者说,将分析师转为外在幻想客体),而分析师要病人做为客体呼应他的内在客体(或,将病人转为他的外在幻想客体)。但分析师毋须启动他对病人的愿望,他只要扮演被动的角色便足够。也就是说,如果分析师说的话可能被用以支持病人的基本假设幻想,它迟早都会发生。因此分析师必须积极远离优势妄想(predominantdelusion),亦即,他必须辨识并诠释它,以免参与其中。

这是为什么在分析中需要修通(workingthrough)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什么这对分析师与病人来说都很艰辛。必须反复提出听来“相同”的诠释,因为实际上它并非完全相同的诠释,更确切地说,它是不同脉络中,相同诠释渐进的纯熟与琢磨,让病人越来越难假定分析师参与在原始群体中。分析师也必须一次又一次地工作,使自己从令人满足的基本假设心智中抽离出来,因为从上一次的诠释之后,他又会逐渐陷入其中。修通的效果在于,逐渐瓦解由分析师与病人各自的未经检验的假设,在一致互动下所建立的原始群体。

如果分析师无法做到这点,病人的早期超我会被强化,并以自我的耗损为代价;反之,若分析师诠释病人企图实现的迷惑,以及驱使他这么做的背后焦虑,分析师将强化病人的自我,而削弱其早期超我。

原始群体对现实的态度,总结来说,是企图对某些信念提供现实的假象。倘若这样的企图成功,原始群体的成员便能支持彼此的信念,相信他们共享的幻想是真实的。在有效的分析中,分析师是被动且短暂地支持这些信念,并非出于被迫、受到引诱或满足他本身的需求,只是要看看他在移情中被设定要扮演哪种角色,以便分析它,此处分析指的是帮助病人厘清他的内在世界与外在世界。分析活动正是对分析师与病人隶属的原始群体进行反思的探究,参与其中的分析师因而成为一独特客体,精神分析则成为一种独特的关系,病人当然也参与在这反思的工作中。

原始群体企图塑造某些感知,以便维持它认为关乎生存的特定信念;纯熟群体则是将这些信念放在冷酷、严厉的现实中检视,因而威胁了安全感。两种心理活动都会发生,而且也必须发生,从分析历程开始时就占有不同的比例或许也像我曾提过的(〔Caper,,第七章〕,早从生命历程就已开始)。

精神分析做为特殊化的工作群体

在下结论前,我希望回到Bion()基本假设群体的概念,以及它对精神分析临床和培训机构的意涵。基本假设活动是个抽象概念,并没有纯粹的基本假设群体,所有基本假设活动都必然伴随现实活动,也就是Bion所谓的工作活动(workactivity),有基本假设活动的群体才得以生存。例如:教会必定会坚称上帝的全能与祷告的效用,但也必须认清,如果教会成员实行这些信念之外什么都不做,还是会饿死;军队虽然主张紧要关头时,足够的暴力总能克服困难,但如果未能体认有时也需要藉助于非暴力的话,它很快会因无休的战事而自我毁灭。基本假设活动与留意外在现实的要求共存,两者混合的方式,使现实不至于凌驾基本假设,而活跃的基本假设也未全然取代现实考验,即是Bion所谓的特殊化的工作群体。

特殊化工作群体的任务,是为特定的基本假设活动提供安全避风港,使群体成员能满足基本假设活动的情感需求,得以存活同时又能达到现实的要求。也许所有具生产力及情感意义的人类机构——也就是所有人类机构,都是特殊化工作群体,结合了提供群体情感活力的基本假设活动,以及禁得起现实考验的工作活动。做为一种人类志业的精神分析,也涵盖在这样的原则中,包括分析师与病人的工作,以及他对精神分析机构的参与。

先前提过,原始群体的行动,是为了确保某些它认为攸关群体情感活力的基本假设信念能够存活,但这些信念并不构成真实情感。原始群体的成员并无法感受对彼此的真正情感——真实热切的爱或恨,因为这样的情感只有在主体与客体有所区别时,才能被彻底体验。缺乏对客体的真实情感,原始群体成员经验的是彼此间某种情感的融合,基调通常是温暖的(有时热切),但鲜少是清晰的。原始群体成员彼此间的心理融合,剥夺了他们与客体的区别,因而也消弭了他们的主体性。原始群体的基本假设幻想包含情感激昂的种子,但在真实欲望一升起时即加以平息,制造一种彷佛所欲求的(或想成为的,如果还未被视为既定事实的话)早已成真的感受。基本假设幻想的情感本身像是二度空间的房子,从前门进的同时就从后门出。

要经验真实的情感、激情或欲望,只有群体成员(例如精神分析配对)间的相互认同显然不够。基本假幻想必须与现实并列,亦即了解群体成员并非一致的,尤其是与基本假设所要求的有所差异。唯有这样的并列,才能让情感种子——即基本假设幻想所展现的欲望,有机会实现并经验到有活力的情感。这样的机会来自于体察主体与客体并非融合,得以经验到本身做为主体,客体做为确切的客体,以及两者间确切的情感联系只是联系,而非融合。

以爱与恨的情感为例,要彻底经验爱与恨,个体必须要能够承受自己的感觉,但要这样,个体必须要能区别自身与他人的感受。自身情感与他人情感的区别,正是基本假设群体所缺乏的。原始群体与纯熟群体的交会,允许全然的爱与恨被经验到,因为允许经验一个确切的主体及其爱或恨,以及一个确切的客体——对这有别于自身的客体有爱或恨。知道自身的爱恨与一般感受,意味着与自身情感接触,并对客体有某些认知。若缺乏自体和客体间有所区别的接触,便无法经验情感活力。

精神分析工作配对的任务,是为情感原动力保留空间,这情感被涵容(contained)于原始配对的基本假设幻想中,但不会被配对双方经验为活跃着,这有时被称做分析对原始情感动力的涵容。但是此处的涵容必须进一步瞭解,它并非控制或限制,也不是削足适履地让原始情感需求合乎群体(或配对)心智纯熟(理性)的样子,而是允许原始情感动力以完整的情感形式实现。这个历程的典型的例子是透过诠释,将原先被分裂或压抑(或许正因为感到太过“原始”)的情感带到意识层面,使其与衍生物可被更彻底经验。

精神分析工作配对的任务,是将原始群体的潜在情感编织到脉络中,了解情感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是有意义的,也判断情感的意涵为何。如此一来,基本假设群体的潜在情感得以表达,转为经验,并成为心智的一部分,亦即,成为真实客体关系的一部分,而不是状似温暖实为麻木的融合。

虽然知道自身的爱与恨会让人更真实,但这体认也会束缚个人,我们不再能相信那些让人舒服且容易取得的自我认识,而必须相信我们所发现的。一如佛洛伊德所言,精神分析已惊醒沉睡的世界。这过程常需要相当程度的受苦,不论是现今观点的痛苦体验,或是以往所谓的坚忍不拔。

—位病人与一位分析师之间的精神分析临床工作,是非常独特的特殊化工作群体,工作内涵包括检视本身的基本假设活动。这是髙度创造性的工作,一方面允许原始群体的情感原动力(在原始群体或多或少有些无客体的状态下,唯一可能的情感形式),转变成确切经验的情感,另一方面也允许纯熟理智的群体,接受唯有原始群体才能带来的情感激发。

但这样的工作伴随着强大的不安全感,因为原始和纯熟力量的交会,常伴随相互歼灭的担忧。分析配对认为对基本假设的检验,要不是使纯熟群体被原始群体淹没,爆发失控感受,就是使原始群体被纯熟群体征服,消灭了所有情感。

在此,我们又与伊底帕斯相逢:分析所期望的原始与纯熟活动间创造性的结合,连同分析所畏惧的毁灭性会合,便形成原初场景的两种版本。在所有精神分析中皆存在的问题是:两种不同力量间,具创造力的“性”结合是可能的吗?以及毁灭性的联结是否可以避免?这样的不确定性产生精神分析固有的不安全感。

精神分析的工作是将原始与纯熟群体并列,不像教会或军队可提供未经检验的基本假设群体一个恒久安全的情感避风港,带着从未彻底经验也从未彻底消失的情感。有效的分析必须在充满张力和不安全感的气氛下才能实践,因为检验基本假设是其终极目标,而基本假设与纯熟群体的会合,伴随着消灭原始情感或是世故现实的危险。分析带来的安全感只有在知道一个人的幻想为何,以及知道什么是幻想而什么不是时才能产生,不论这些幻想是否能被满足。

如果觉得历经严峻分析得到的这种安全感,只是微不足道的报酬,必须了解我所描述的发展即是一般所谓的精神健康,以此获得的安全感极具意义。但这样的精神健康,必须以分裂原始和纯熟群体所得到的安全感做为代价,就是这分裂使原始群体的情感温和地弥漫,也让纯熟群体的理智合理。

做为培训机构——所有分析师共事的群体,精神分析也检视其本身的基本假设。这是对重要情感原动力的革命性的态度。然而革命招致反革命,基本假设活动展现于精神分析的方式之一,是精神分析工作的倒退:从以理性和经验为本,来检视两人分析群体中的基本假设活动,转为依赖分裂后的基本假设活动或纯熟活动其中一方。由于试图对情感的基本假设信念有客观了解,以及彻底经验其中包含的情感,我们容易不加批评地接受那些信念,或是假理性之名,辩称它们是“非理性的”。这两种可能的情况都会导致情感经验钝化,接着造成内在与外在现实感的丧失,因为内外在的现实感皆有赖于对情感经验的确切体悟。

假理性之名来消除“非理性”信念,在精神分析的临床展现,是企图将某些情绪经验标定为“原始”、“婴儿期”或“病理的”,藉此抑制或去除它们,这便是所谓的权威式分析。

不加批评接受基本假设信念,则是对此的反动,是原始与纯熟分析活动激进整合的新近逆转,即所谓良好分析关系的概念,主张如果参与的双方间能够维持宜人的关系,在温暖和信任的影响下,抗拒将逐渐消散,顿悟便会产生。这与认为诠释和费力修通抗拒,是构成良好分析关系元素的概念相当不同。换言之,分析关系之所以为分析关系,以及分析关系的特色,正是因为它是一个被诠释的关系,是需要双方非常努力才能达到的境界,也必须非常努力来维持。这是一个双方想要达成并维持,同时又抗拒这么做的关系。

这两种关系形式的差别在于,前者的良好关系是透过促进好的感觉(并根除不好的感觉)所建立,而后者的良好关系来自于经验到它可以达到一些成果,并能实际地接受关系中的挑战(包括关系中坏的层面)[5]。

这个议题的近代争议,可追溯至佛洛伊德写《群体心理学》不久几年后的《儿童分析论文集》(Klein,),其中MelanieKlein驳斥安娜?佛洛伊德主张分析师应该逐渐给予儿童安全感,让儿童足以信任并接受她的诠释。Klein则认为必须先给予诠释,儿童据此实际评估分析师完全不同于其早期超我,如此才能产生真正的信任。

这样的立场需要分析师相当程度的勇气,以及对分析的信念,Klein对此妥善表达:

面对儿童与成人我们所必须做的,并不仅是透过分析方法建立、维持分析情境,以及避免所有直接的教育影响。除此之外,一个成功的儿童分析师,必须同样具有成人分析所需的潜意识态度,使他能真正愿意只去分析,而不期望塑造和引导其病人的心智。如果不受焦虑的阻碍,他将能平心静气等待确切议题的发展,而议题也将自然呈现(页)。

精神分析做为配对群体

Bion()所描述的第三种基本假设群体类型,并不符合佛洛伊德所举出的“无组织”群体活动的两个例子。Bion称此类基本假设活动为“配对群体”。精神分析配对是由两人配对组成的概念,立即引发了一个问题,即,配对基本假设在精神分析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为何?

根据Bion,配对群体的特征是希望感,这感受与恨意、破坏性及绝望在两端相对。为了保持希望感,不像依赖群体和战一逃群体,“领导者”必须尚未诞生。某人或某个概念将会拯救群体(事实上是回避来自本身或其他群体的恨意、毁灭性与绝望),为了保持这个希望感,弥赛亚期望绝不能真的实现。……〔在配对基本假设的影响之下〕,工作群体倾向于创造一个弥赛亚,不论是一个人、一个概念,或是乌托邦空想。如果成功了,希望也就被削弱,因为此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去期望的;而且,既然破坏性、恨意与绝望从未被根本地影响,又将会再次浮现,这又更加削弱希望。因此,配对群体的成员必须谨记弥赛亚期望绝不能具体实现。

这让人推测配对基本假设心智展现在精神分析的方式之一,是透过病人的、分析师的或双方的幻想,认为分析总有一天,能让他们从原始和纯熟配对间不可避免的张力中解脱,我曾说过那张力是分析固有的特征。原始与纯熟群体的成形是以对方为代价,因而引发这样的张力,所以两者之间的恨意也无法避免。而尽管它们怨恨彼此,却也无法从对方逃脱,因为分析需要两者的并列,彻底的破坏或其一的消失皆让分析无法进行。因此,任何有效的分析都必须出现这种张力。

当然也因此产生逃脱的愿望。弥赛亚期望是精神分析配对群体的特征,可能包含的主题例如:精神分析配对总有一天会产生结果,即所谓的“已被分析”,意味着终于从这张力与冲突中释放。

这主题的另一种变化,是认为潜意识能彻底意识化,理性将取代激情,分析的结果将使病人变得“理智”,当然这个结果实际上是破坏潜意识,并使病人麻木。另一个变化是认为,分析总有一天能让人免于冲突和挫折地经验他的激情。

Bion认为弥赛亚期望必须永远是未来式,因为任何当前的弥赛亚或乌托邦候选人注定要令人失望。但是,如果我们据此将精神分析配对视为配对群体,便可发现弥赛亚必须从未到来的另一个原因,互相依存的原始与纯熟分析群体之间的张力与恨意一旦解除,等同于分析的死亡。以此观点,弥赛亚期望相当于涅槃原则,在这假想的境界中,透过释放所有张力(不快)实现了佛洛伊德的享乐原则。但是一如佛洛伊德()所言,这个状态等同于死亡。精神分析配对尽管渴望弥赛亚,但也有好理由惧怕,因为弥赛亚的到来,会灭绝灌注在所有分析和所有生命中生气蓬勃的张力。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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