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园地,有人在牌局,有人在麻将;有人作画,有人歌唱......而老娘的精神园地是在她三分的自留地里。
在农村的老娘,其实早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安享晚年了。但老娘是个闲不住的人,爱好就移到了自家的自留地里。老娘的菜园永远是村里种的最好的一块,别人家菜地没有菜时,老娘的菜地总是有的菜吃;别人家菜地荒着,老娘的菜地总是长的满满当当。而且老是还要吃不完分给别人吃。所以一年四季里,一般我们回家,总有一园子的新鲜素菜等着我们吃。等着我们拿。番茄花。 现在菜地上的西红柿还是青的,记忆中自家种的西红柿是从来没有全红过,就算成熟了也只是青中透着红,红里透着青。一般在果子上只要带点红的时候,就可以釆来吃。且乡下的西红柿是从来不生吃的,因为都很酸,大多只是用来做菜。因为我们的自留地就在屋后,记得小的时候做饭时,会匆匆奔到菜畦上摘两个西红柿回来,切片做成西红柿鸡蛋汤。做出来的汤番茄味很浓,特别酸爽。这是现在市场上买的红红的西红柿做不出来的味道。后来在瓜农那才明白,那些红的西红柿在开花的时候一定要点花,也就是上激素。而自然生长的西红柿,是不可能自己长到通红通红的。 现在正是四季豆成熟季。一回来,老娘就催着我到菜地上去釆四季豆,她说长的太快了,实在来不及吃,就老掉了。然后在摘的时候,我见豆就摘,嫩的老的一锅端。老娘则只挑着嫩嫩的,豆子都还没鼓起来的摘给我们。长豇豆还在花期,要吃还要等一段时间。刚翻过的地,等着下种子。开花的香瓜棵。老娘本来是想种黄瓜的,不料自己往年留的种子没有做好备注,育苗时错把了香瓜籽当成了黄瓜籽,因为瓜籽本身的样子是很难辨别的。所以,现在就只能等着吃香瓜了。她说黄瓜后面还得补种。韭菜紫茄子,其实我们小的时候是没有紫茄子的,家家户户种的吃的都是白茄子,小的白茄子特别像剥掉香蕉皮的香蕉一样。还记得小时候从没见过香蕉的我,见别人吃香蕉,还傻傻问人家茄子怎么可以这样吃的笑话。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村里的白茄子一下就销声匿迹了。想如今的孩子也没有了白茄子的记忆,当然也不会闹我儿时那样无知的笑话了。老娘种了有七八棵紫茄子,上面已有几个成熟的茄子,不过一眨眼就到了我的篮子里。辣椒小米椒,往日的最爱。炒菜调火锅最好不过了。可如今胃不好的我,只能把这个爱好给禁了。菜椒是不辣的。老娘还在自己的菜园子里请大舅舅用网搭了个养鸡的棚。而老娘说她养鸡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吃到放心的鸡,说外面用激素喂大的鸡实在不能吃。说来说去老娘的一切辛苦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这估计目前是老娘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为了保证这是生态鸡,老娘坚决不让鸡吃一粒饲料。给鸡吃麦子,自己一篮子一篮子到处去割草给鸡吃,还到河里捞了好多螺丝敲碎了给鸡吃。
想想也是,我们现在吃进嘴里的东西,估计满满的都是功利市场的各种农药、激素的浸泡物。在当今这个缺乏诚信的大环境里,实在是太不容易找到安全、绿色的食物了。除非是亲眼看着老娘这样一步一步去亲手种的,养的。清楚整个生长过程的。才可信。实在是叹!
不过鸡似乎也懂得感恩,十几个鸡没多久就是开始轮番炸蛋。有的还一天隔一天下个双黄蛋。弄的老娘实在来不及吃就富余了左邻右亲。而我与弟弟的冰箱里自然也长期是一冰箱一冰箱的鸡蛋。当然,这绝对是最绿色最健康最安全的蛋。
老娘年纪毕竟大了,说实在的我们真的是不忍心她再这么操劳,劝说她不要再忙这些了。加上近期身体有恙,我与弟弟就一直劝说他们两老到城市跟我们一起生活。但当我们看到她刚出院又奔到田里去了的时候就谁也不说话了。明白她的这些生活习惯,其实早已是她生命中的一部份了,这是她全部的精神园地,也包括她对这个家的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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