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者:EliseSnyder
卡通图片来源:复旦级MPA学员
记录整理:安可心(部分为小安自己翻译后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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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成长和分离。
成长需要完成与父母的分离,更多的不是物质或身体上的分离,而是价值观和思想上的分离。分离是一个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它们贯穿我们的一生,包括我们爱的人的死亡、我们搬去了其他城市、我们一些想法或信念的变化。我们越能成功处理分离,我们就越能在人生中获得成功。
婴儿没有关于自我的概念,自我是随着大脑的成熟和经验的积累而发展的。在我们生命最初的岁月里,我们有了关于自我和主要照顾者有关的概念。从小婴儿来讲很难区别什么是我的、他的。在最初生命的几个月后,婴儿发展出“我”和“别人”的概念。这种分离的概念一个是大脑发育的结果,另一个是婴儿反复经历与主要照顾者的短暂分离,他吮吸自己的手指,他能感受什么是自己的身体。随着他学会爬行,他逐渐体会更多的分离,但他会害怕,因为妈妈代表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贯穿我们的一生。
当孩子到了两三岁会说话了,主要是靠语言,但还会通过父母的面部表情去判断父母的喜好和价值观。也许因为他们希望父母爱自己,也许希望父母不要生气或惩罚自己,他们开始内化这种父母的价值观。出于孩子对于安全感的需要,他们开始内化、认同父母,他们渐渐拥有了自己希望保存下来的性格特征。孩子们内化的有时候不是实际上的父母的价值观,而是他们想象的父母所拥有的价值观或想法。
在青春期,分离这个主题非常剧烈和明显。随着孩子们进入青春期,他们发现他们的妈妈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他们的爸爸不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他们的老师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们发现大家不过是常人,是有缺陷的人,这种发现有时候让人很痛苦。许多青春期的孩子试图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发现,还有一些孩子不让父母或老师知道自己的发现,有些孩子会与父母老师争吵,是因为他们失望了,他们发现父母老师没有他们想象得好。所以这是一件复杂的事,把父母老师放在偶像位置的不是父母,而是孩子自己,父母也许不了解孩子们对他们的这种想象。在分离的时候,并不是孩子会经历痛苦,家长同样也经历着这样身体和思想上分离的挑战。有些孩子会变得很叛逆,这其中忽略的问题其实是他们是外化了他们内在的冲突,外化成与别人的冲突。
我虽然不是中国人,但我对中国还是有所了解,我已经来中国18次了。中国有儒家文化,大家似乎特别难做这个心理上的分离。大家也可以感受,父母们生活的年代和你们现在生活的年代差别是很大的。这几年有很多的移民潮,他们的父母生活在农村,孩子们在城市。
现在我想分享一个我自己的故事:
我的母亲在她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欧洲的小农庄,那时候还是有国王的,国王要来就在泥道上铺上红地毯。她8岁时来到了美国,我母亲开始学习英语,她14岁时,她的父亲把她送到羽毛工厂做工,她哭了整整一年,希望她爸爸同意她回到学校再念一年书,这样可以完成高中的学业,然后她成为了一名图书管理员。
在国外,有些父母会希望他们的孩子像他们一样,另一些父母希望孩子变得和他们不同。其实这两种情况,孩子都会面临很大的分离问题。对于独生子女,因为父母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你们身上,在如此大的压力下你们很难成为自己。
当然,成长在哪里都是艰难的事,让我来聊聊我妈妈。我妈妈的父亲非常不赞同女性有必要接受教育,我认识许多中国的年轻人他们是工程师、做生意的,他们其实更希望去学艺术、文学、心理学等,他们去做这些其实只是父母希望他们这样做。这样做的麻烦就来了,我们就在其他方面去叛逆,比如考试不好啦、不想上学啦,潜意识告诉父母我不认同你,也许我们有更好的方式来叛逆。有些父母会强迫孩子选他们认同的专业,而有些父母说“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也不好,会让孩子觉得你们不关心他。
我母亲选择的结婚对象是没有宗教信仰的,我祖父母非常生气,因为他们有强烈的宗教信仰,我母亲的行为让他们有一种羞耻感。我母亲体会到的情绪非常复杂,也有不高兴、羞耻甚至愤怒。这种情感被称为进退两难或矛盾心情,比如又爱又恨一个人,要同时承受对抗的感受是非常难的。
这种文化差异和斗争会延续到我和我妈妈之间,我和妈妈都是独立的人,我想去读医学院时女生只有6个人,到我女儿读时男女比例已经是1:1了。我那时去念医学院就是对父母的叛逆,其实也是对那个年代的叛逆,那个年代认为女孩子有高学历是不会有人娶的。我父母说如果是我兄弟想去念医学院他们会替他付钱,但他们不会为我付钱,这让我很受伤。
但这也成为我的动力,我就要念医学院并念得很好,让他们觉得自己很蠢。同时我有内疚,这会让我在做得好的时候也不能完全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我想要好的一部分动力来源于我想要伤害他们。因为我爱我的父母和我的兄弟,他有时会嫉妒我,我成为了而他没有,所以这是很复杂的。
演讲的下半场是一些同学上来分享他们的成长经历
Elise教授点评
认识我们自己还有一点是认识父母实际上有的那些价值观,有一部分冲突是我们以为和想象得父母的价值观,我们需要去应对这些。
向外求助的能力是早年获得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种能力。在青少年期我们需要亲密关系,无论是好朋友还是男女朋友,其实是需要某种安全感,是在扮演某种父母的角色,让彼此可以获得成长上的支持。
有些父母过度卷入,我们成长中一直经历着来来回回,我们分不清哪些是我们自己的价值观,哪些是父母的。我是一位母亲,也是一位祖母,我发现从来没有一条最完美地途径去帮助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有两个孩子以上,你会发现孩子都是不一样的,他们要的是不同的事情。我和我先生有两只猫,他们都需要不同的照顾,更何况我们人类,每个孩子的需要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是与他人不同的。
父母不是一尘不变的,我们在成长的时候,父母也会变化。
虽然成长对于所有人都很困难,但对有些人来说是尤其困难的,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帮助。有些时候并不一定是实际的帮助,而是他头脑中的那种帮助。有些时候,就是那个我们想要成为的样子帮助了我们自己。
中国现在的发展很快,有很多人有焦虑、压力、抑郁,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药物解决,必要的时候求助专业人士的帮助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对大家有意义的。
最后简短地介绍一下美国的一种教养方式,有些父母会对孩子说:我对你所有的希望就是希望你开心。你们大概听了很高兴,但其实开心是很难的,并不容易控制。高兴就像打喷嚏,不是让你们打马上打得出来的,感觉快乐并不是控制之下可以做的事。不像我现在请你们认真听讲后让你们考试,你们也许可以考得很好那样可以控制。
在美国有些孩子不高兴可能就是男女朋友分手,但回头就有了内疚,他们觉得父母花了很多力气让自己高兴,但他们没有做到。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难去求助心理咨询,因为他们这么做似乎就表明父母不好,我让他们失望了。在中国似乎也有这种情况,父母做了很多事让你好,你去心理中心仿佛就说明你不成功,也说明父母做得不够好。
我发现许多心理学家最先照顾的就是他们的父母,他们慢慢就变成了喜欢照顾别人的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如果是一个比较有控制欲的人,要想改变是困难的,并不是说有病,但需要进行人格上的改变是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