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希望不平凡而更平凡的了。——Shakespeare
文/天空
“哥们,我爸不行了。”
5月29日凌晨2点42分,我收到了好友小周给我发来的简讯。虽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听说他医院抢救;虽然早就清楚,肺腺癌晚期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但看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我与小周的父亲,这边暂且叫他老郑吧,有过一面之缘。我与小周是学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教练带了5、6个人,我与他学历最好,但也是那拨人中学得最差的两个。教练经常拿我们两个开刷,说我们是“书读傻了”。正因为如此,我们也算得上是一对“患难兄弟”。
小周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父亲,从他嘴里得知,老郑是个典型的技术牛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以专业修理自动绣花机主控线路板起家。那个小微企业迅速崛起的年代,老郑如同一位世外高人般横空出世,对当时温岭的绣花产业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从此,温岭绣花产业有了能维持健康发展的修理工。这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经过十几年的摸索,从绣花机的电控到机械原理,无一不精。能够做到一个人独立制作和改装机器,精密度更是能做到一根线到底不断;光听声音就知道机器哪里有问题不用尺子就能看出机械平衡。特种绣、亮片绣、盘带绣、毛针绣……什么流行,就做什么。通过他手制作出的机器,质量好、产量高,只要有一点问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别人说报废的他能修理,即使电脑线路板烂掉烧出一个大洞也能在他手里起死回生。
凭借着这身手艺,老郑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他筑了新房、买了轿车、成立了自己的绣花机工作室。小周说,那时候他们家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而这一切都是靠着老郑一个人,起早贪黑,在那间灰暗的工作室,一个螺丝、一条电线,一锤子、一电焊做出来的。
跟一般的技术牛人一样,老郑的骨子里十分固执,而他这种固执在小周眼里,却近乎是一种“偏执”,或者说是“变态”。他可以一个月关在环境恶劣的工作室里不出来,并且连续工作2、3天不吃不睡;他可以好几天不跟家里人说上一句话,可以好几个月不见自己的孩子,但他就是不能一天离开自己的绣花机。并且,他极度地自负又极度地不自信,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绣花机技术已经达到业内顶尖水平,无人能及;另一方面,他又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极不信任,不愿意将自己的技术手把手地教给别人,认为他们会盗取、侵吞自己的技术。于是,在这个产业转型和技术飞速发展的年代,他的绣花机事业一日不如一日。很多买过他机器的商人,都通过他的帮助,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而他依旧守着那个十几平米的工作室。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爸跟人家合作,边做机器,边生产呢?”我曾非常疑惑地问过小周。照理说,老郑这么聪明的人,有技术、有资源,我面前的小周应该早已是开着豪车的富二代才对。小周似乎很无奈,“我早就跟我爸说过,而且早先也有很多人找我爸合作过,但是他都一一回绝了。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卖的是技术,而不是产品,开厂做绣花生意是商人的行为,而不是技术员的作为。”小周结识我这个朋友,非常高兴,因为我也跟他一样有着许许多多奇特的想法,有着同样丰富多彩的“创业”经历。关键是,对待他爸的问题上,我们想法非常一致,那就是要“技术+生产”。
那天,我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老郑,没想到这一见,却是永别。
去年暑假期间,小周热心地邀我去他们家做客,顺便看看他老爹的那些“宝贝”。小周家住在台州三区交界地带,近年来由于城市征地扩建,经济水平有了显著提升,是名副其实的经济强村。小周家就在一条“臭水沟”的旁边,有两栋楼房,一栋住人、一栋摆放绣花机。住人的那栋楼只有两层,一层同样摆放着绣花机、工作台、机床等各种机器和零件。小周说,那就是他爸的工作室。我进屋的时候,老郑正在摆弄着一堆破旧的电路板,密密麻麻串成一根麻花似的。“叔叔好,在忙啦?”我礼貌地打了招呼。只见面前的老郑顿了一下,半晌才慢慢地从嘴里挤出来一个字,“哦”。眼睛却始终没有从他那根麻花上挪开一寸。
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小周、老郑外,还住着小周的母亲、奶奶、以及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妹妹。我打完招呼,把买来的西瓜放在桌上后,就和小周下楼去了。这时候,老郑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接下来的半天时间,我和小周一直就在楼下捣鼓他的小发明,但是始终没见着老郑。经过这次短暂的接触,或者说只能是匆匆一面,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老郑不愿意和那些人合作开厂的原因,因为老郑身上太有那种典型技术宅男的特点了:古板、孤独、骄傲、不善与人交往。他的这种性格是无论如何做不了生意的。
再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的缘故,与小周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但是小周时常会在北京看白癜风正规医院普通治疗白癜风需要多少钱